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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1年３月１３日晚２３：００整，司机王少聪开始发动电车。这是５１路电车停运前的最后一班车。和往常一样，５１路公交车缓缓驶出了福州火车站旁的公交车总站。车上有六位乘客。
一路上没有什么乘客上车。在福州大戏院门口，上来了四五位老人。这些老人王少聪都认识，都是老乘客了，他知道他们在哪一站下车。
车厢里特别安静，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坐在记者后面的一位小姐说，她是从江西来的，晚上只要有可能她都坐电车，人不多，宽敞、悠闲，她喜欢这感觉。“哪天我和男朋友吵架了，我会独自一人坐着电车从城市的北端走到南端，然后再从南走到北。”女孩笑笑的。
乘务员翁巧玲告诉记者，前一班车时，一位老人家听说明天电车就停开了，带着孙子特地来坐一趟。本来他是可以免费的，但他还是投了一元钱，要了一张票，说是留作纪念。每到一个站，翁巧玲都不厌其烦地报站名。一位老大爷问她：“你晚上几点下班？”当得知要２４：００才能下班时，老人家关心地说：“要注意身体啊。”翁巧玲笑笑。这种关爱让她感到温暖。
一路上，王少聪都不大吭声，其实他是最有感触的。１９８３年，他是被送到杭州培训的第一批电车司机，当年的９月２９日，他参加了电车开通典礼。十八年过去了，首批电车司机中只剩下他仍在驾驶电车。当时学习电车驾驶时他才２３岁，今年他已经４１岁了。他开过８辆电车，带出５批徒弟，是福州无轨电车历史的完全见证人。
２３：３５，无轨电车抵达台江影院。在站务台交接了手续后，王少聪又准时发车往回走。这可是真正的最后一趟了。王少聪有点感伤。
乘客中还是熟悉的那几张脸，一路上几乎没有客人上车。王少聪破例没有每站都停车，他知道每位客人的下车地点。车到省老干局站，最后两位乘客——一对姐妹嬉笑着下了车，她们也许不知道这是５１路电车最后一班。
现在，车厢里除了王少聪，只有一名没有买票的“乘客”。他是一个职业乞丐，每天“下班”后必定是坐王少聪的这一趟车。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坐在最前排，就在王少聪的右边。尽管知道明天没有电车了，他并没有太多的诧异。他知道王少聪还会驾驶其他车辆来接他。
车到二环路二建宿舍站时，王少聪打开了车门，乞丐站了起来，冲着王少聪笑了笑，然后下了车。他笑得特别用力，脸涨得通红通红。王少聪也冲他挥了挥手，一切是那么默契。
现在，王少聪只有一个人了，乘务员已在中途下车，陪伴他的只有车队领导特别赠送的一袋面包。
王少聪还是把车开进了火车站旁的公交站，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。环顾了一下车站，王少聪将车驶入斗门停车场。虽然明天他还会驾驶其他车辆，他还是有些惆怅。随着他将电车停好，福州无轨电车历史结束了。
坐在驾驶位上，王少聪久久舍不得下车。取消电车是城市发展的需要，但毕竟１８年了，如果是自己的儿子也已长大成人。
３月１４日凌晨０：２０，无轨电车线路全线拉闸停电。
０：３０，王少聪和他的同事们相伴走出斗门停车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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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3-11 22:51
发表于 2008-3-11 22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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