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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:这两天,一部关于雾霾问题的新闻调查纪录片,吸引了社会各界巨大的关注。调查视频指出“柴油车全面环保造假”是雾霾的关键原因,官方也出面承认“柴油车全面造假是行业秘密”,一个巨大的疑问随之产生:柴油车环保造假为何如此泛滥?该视频给出的解释是:执法主体不明确,执法部门懒惰。事实真的如此吗?
1、环保造假的柴油车泛滥,不能只关注表因
环保造假的柴油车,危害巨大、存量惊人
夜色已深,大妈不再做饭,轿车不再奔驰,工厂不再排污,工地不再扬尘,可是天空依旧灰蒙。很多人遂提出疑问:雾霾从哪里来?
为解此惑,柴静和一批执法人员,在深夜逼近凌晨的时候,来到北京的远郊延庆,从那里进城的各种柴油车,给出了答案。
这些柴油车,贴的是“国四”、“国三”的标,配置却是“国二”甚至“国一”。这种情况有多普遍呢?按照视频里北京市环保局官员李昆生的说法,90%的柴油车都在环保造假,这已经是整个行业的秘密。[/ p]
由此带来的危害是,根据环保部的数据,即使是一辆达标的“国四”柴油车,其排放的氮氧化物(雾霾重要组成部分),就相当于90辆“国四汽油轿车”,但如果这是假“国四”柴油车,则其排放约等于200辆“国四汽油轿车”。
按照90%的柴油车都在环保造假的说法,现在每天约8万辆柴油车夜间进京或过境(绕六环),其排放远超北京全市所有车辆(540万辆)同时行驶带来的后果。由此可见,用限购小汽车的方式,企图达到环保的目的,在造假柴油车面前是多么卑微无力。
执法懒惰、执法主体不明确,不是造假柴油车泛滥的根由
既然环保造假的柴油车危害巨大,范围又如此广,一个问题必然需要被回答:这么多年来,为什么不去处理它们?柴静给出的解释是:执法主体不明确,执法部门惰政。“执法主体不明确”指向的是政策问题,意思是工信部、环保部、质检总局存在互相推诿的空间,本可以对这些造假车辆召回、销毁却无人负责;“执法部门惰政”指向的是主观积极性,如果工作勤快一点,很多问题就能暴露、解决。
可是,“造假车辆召回、销毁”已经是最后一步,而生产、销售、上牌、年检这些环节出了什么问题?“工作勤快一点”就能暴露问题,那么“不勤快”究竟是因为懒惰还是利益呢?
这些车,究竟是怎样一步步闯关来到你我面前的
生产前:车企已经和监管部门有微妙关系交织
去年4月,天津市环保局、交管局开展了一次联合执法,半小时内抽查的4辆柴油车都是“假国四、真国二”,涉及凯马、东风、解放、江淮等国产品牌。由于国内的柴油车基本全是“自主品牌”,是不是这些车企在制造上本身就存在难度呢?陕汽集团副总经理刘玺斌曾说“以我们目前的技术能力,生产国五标准的柴油车都可以做到。”可见,技术难度根本不存在,剩下的就是一个经济问题。
对车企来说,实现“国三”技术标准,每辆车成本要增加1万元左右,“国三”升成“国四”则需要3万元左右。这些成本,最终一定会加在汽车的售价中,造成在销售市场的劣势地位。某柴油车生产大省的一家车企曾透露,地方**对于他们这些造假行为心知肚明,但因为 “作为地方的支柱产业,必须积极维护”的道理,生怕他们落户别处,自然庇护,“地方的环保部门,尴尬就尴尬在这里。”
再看这些环保造假的柴油车是如何量产的。一种车型能够批量生产,必须进入3个目录——工信部的《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》、环保部的《国家机动车排放型式核准目录》、国家质检总局的《3C认证产品目录》。因此,车企在量产一种车型前,先要将样车送往指定检测机构进行检测,通过检测后才能进入3个目录,进而拿到生产许可证。
据业内人士透露,造假车企送检的样车,都是合格的,而实际量产的车辆和样车一点关系都没有。这一点,由工信部指定的检测机构当然知道,但因为他们和车企有“稳定的利益关系”,自然会给出一个检测合格的证书,而不去关心样车和量产车之间的差距。曾有行业协会呼吁检测机构应该对车企进行“抽检”而非“送检”,但据说遭到车企的一致反对。
有地方**的庇护,又能顺利进入3个目录,一辆辆环保造假的柴油车,正从生产线上新鲜出炉。
出厂后:车管所上牌、环保局发环保标,似瞎子一般
在调查视频中,接受采访的环保部官员言明,这些环保造假的柴油车,所贴的环保标都是真的。难道是环保造假的柴油车伪装术高明,使得监督机构察觉不了?其实,专业人士仅凭肉眼,就可判断柴油车是否环保造假。最简单的方式是,看发动机是机械式喷油还是电子喷油,如果是机械式喷油,肯定是用“国2”发动机冒充“国3”的假柴油车。
去年,有记者卧底某车管所,发现几辆柴油车正停在院内等待上牌,“一看便知,这几辆车并没有加装任何尾气处理设备,属于典型的假国四”。而车管所内上牌须知等公告,明确规定要对车辆进行外观和尾气的检测。但是,该车管所并没有对这些柴油车进行任何检测,只是因为车主把400元给了和验车工作人员“有密切关系”的“车虫”。
再看环保标志。每个省的环保厅,都会委托具有资质的环保检验机构,对机动车排放的污染物进行定期检测。环保部门则根据检测合格证明,免费发放环保检验合格标志。2012年,媒体披露在南方某省,花900元即可买到“环保标”。而如今,在网络上搜索“尾气检测代办”、“尾气检测全程包过无后顾之忧”、“尾气检测包拿绿标”,依然可以查到大量信息。
上路时:某些环保造假的柴油车所属公司,定期给交警部门“进贡”
环保造假的柴油车,基本上从事的都是运输业。运输业从业者怕交警,主要怕两样:超载和尾气超标。超载问题很简单,汽车运输公司就是靠超载赚钱,给交警的进贡是企业运营成本中的重要组成部分;而尾气超标,从2010年开始,也是交通部门的重点打击对象,运输公司的柴油车,近乎全部尾气超标,严格执行规定,交警查一辆是一辆。
在处理当地交警受贿案的宣判文书中,山东淄博法院认为,运输业从业者除了要在中秋、春节等传统节日向交警部门行贿,还要按月、按季度定期“上供”,从而形成一种长期的“合作关系”。有的交警没有按时收到钱物,就会打电话或专门见面索要,更有甚者当天没有收到钱物,第二天就大量查扣车辆。
这种局面有多严重呢?从运输公司生怕交警不收贿赂,可见一斑。李伟是安徽省淮北市交警支队四大队原大队长,凡是运输路线经过李伟所在四大队辖区的运输公司,全部按月行贿。一家没有行贿成功的新公司,甚至还被同行耻笑。
先治腐败,再学别人“加强管理”
环保造假的柴油车在各个环节都有腐败,不治腐败而“加强管理”更增加腐败空间
在视频的最后,记者走访美国,发现美国有关部门在路上临检车辆尾气很严格,有一辆车因为没有加装尾气过滤装置而面临1000美元的罚款。可是,在美国,柴油车的生产、销售、上牌、年检这些环节,都不存在寻租,所以柴油车尾气超标,一定不是一个大规模的存在。这种时候,加强监管,加大处罚,可以有效地震慑小部分人。
但正如上文我们分析的那样,中国环保造假的柴油车,不是一下子凭空出来的,每一辆造假的柴油车背后,可能都有一只腐败的手,如果不触及这些部门的根本利益,而是看到了惨烈的现状后,呼吁有关部门要加强管理、明确执法主体、不能惰政,这样只会加大腐败的空间。一个很明白的事实摆在这:中国管得越严的领域,寻租空间越大,腐败现象越严重。
结语:结语表象需要谈,深层原因更要挖,柴油车全面环保造假到了这个程度,已经不再单是监管的问题,而该整体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结束:大家可以大概明白了,街头一堆乌贼公交车能挂上“国三”“国四”标,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! |